白榆懶洋洋倚在沈懷玄懷里,眼神懶散,指尖卻細細撫過那封信的邊角。
看完后,他合上信紙,隨手擱在一邊,唇角微挑:“表哥這些年,夙夜辛苦,確實做了不少事。如今得此正位,也是應得的。”
說罷,他垂眸掙了掙手腕。
“你又來。”他偏過臉,嗓音懶懶,“不必日日號脈,人終有一死,或早或晚罷了。”
沈懷玄默然不語,仍是執拗地握住他的脈息,指尖比往日還要穩,仿佛只要不松手,就能把他從既定的命數里拉回來。
白榆沒再掙扎,望著案上搖曳的微弱燭光,自顧自說了下去:
“我雖不喜你這等神神叨叨的真假道士,但——”他頓了頓,語調忽然低了下來,“我信鬼神,也信因果。”
“若真有來世,若真有輪回……”白榆滿是期待,“那我死后不管是做鬼也好,做仙也罷,起碼也能得副強健身子,不必日日臥床、咳血、服藥。”
“也不知地府是何等風光,天庭又是何般模樣,想來總與人世不同。我生前無福踏遍山河,死后若能游覽一番黃泉陰司,也算償了夙愿。
“幸而你命硬福深、活得長久,我便不怕在泉下日日被你念叨煩擾。”
話說的絕情,可說話的人眉眼間盡是含情脈脈,眸藏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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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讓你如愿,”沈懷玄咬著牙,面色猙獰:“你若化鬼,我便成最兇的厲鬼,纏你、追你,叫你生生世世,永世不得安寧。”
白榆聞言,輕輕一笑,揉了揉他的臉頰,眉眼彎彎,像是哄小孩似的親了一口,聲音低軟:“好,一言為定。”
沈懷玄的淚突兀地落下來,兇相散去,撲簌簌的淚襯得整個人可憐兮兮的,聲音都哽咽了:“嗯,一言為定。”
當晚,沈懷玄抱著人睡了個安穩好覺,攬著細腰,握著肉臀,沒有再去摸脈。
幾日后,冊封典禮。
天光明朗,艷陽高照,將初春殘寒盡數驅散。
皇城重門大開,禮樂并作,百官身著朝服,肅然而立,文武分列,殿上金階映得人影參差。
太子新封,禮儀隆重。
蕭景明一襲大紅朝服,袖角繡著蟠龍紋金線,頭戴翼善冠,玉佩叮當作響,隨步而行,儀態端方從容。
他面容清朗,五官秀逸,眉眼之間自有一派書卷氣,又不失君子威儀。
禮部尚書高聲宣詔,皇帝御口金言親授太子之位,百官山呼,群臣朝拜,金戈玉響,禮樂大作,東宮新主,威儀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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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典后,便是恭賀晚宴。
皇帝舉杯,太子答禮,群臣依序上前,或賀或叩,滿堂歡語。香煙繚繞中,白榆端坐在沈懷玄身側,神色溫和,姿態得體。
輪到他舉杯時,眉眼含笑,對蕭景明道:“殿下今日大喜,愿殿下千秋萬歲,四海清平。”
蕭景明含笑回敬,語氣真切:“此番能至今日,多賴白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