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煙客
青州府衙地牢。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彌漫著草藥苦澀、血腥氣、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金屬在高溫下灼燒的**焦灼氣息**。唯一的光源是墻角那盞油燈,燈焰卻不再是昏黃,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如同余燼般的暗紅色,將狹小的空間染上一層不祥的血色。
陳默躺在簡陋的木床上,棉被早已被掀開,露出赤裸的上身。他胸膛上,那枚由燕七娘親手烙印下的“破軍鎮命符”,此刻正劇烈地閃爍著刺目的**暗紅色血光**!符文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嵌入皮肉,邊緣的皮膚呈現出焦黑的炭化狀,絲絲縷縷的暗金色煙霧正從符文的裂縫中頑強地鉆出!
而符箓下方,那曾經被強行壓制的暗金色命痕,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劇變!
它不再僅僅是皮膚下的脈絡紋路,而是如同獲得了生命般,**瘋狂地生長、蔓延、具象化**!
以陳默的胸膛為中心,無數**粗壯虬結、閃爍著熔巖般暗金光澤的“根須”**,如同活物般刺破皮膚,深深扎入他身下的木床,甚至穿透了床板,向著冰冷潮濕的石板地面鉆探!這些根須所過之處,木質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石板上留下焦黑的痕跡!
在根須的源頭,陳默的胸膛正中,一株**完全由暗金能量構成的、約莫半尺高的奇異“小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樹干扭曲如龍,布滿玄奧的天然紋路,幾根主要的枝椏向上伸展,頂端并非樹葉,而是幾朵**含苞待放的、由純粹暗金火焰構成的花苞**!花苞緊閉,但內部涌動的恐怖能量,讓整個牢房的空氣都在微微扭曲!
這株“命樹”每一次脈動,都如同擂響的戰鼓,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每一次脈動,都伴隨著陳默身體劇烈的抽搐!他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喉嚨里發出野獸般壓抑痛苦的嘶吼,灰敗的臉上血管暴凸,呈現出瀕臨極限的金紅色澤!他的生命,正在被這株從他命骨中生長出的“樹”,瘋狂地汲取、燃燒!
周醫師癱坐在角落,臉色慘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力。他面前的銀針、藥罐散落一地。他已經用盡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甚至冒險嘗試了虎狼之藥,但在這股非人的、源自命格本源的力量面前,凡俗醫術顯得如此蒼白可笑。那“命樹”散發的灼熱能量,讓他根本無法靠近陳默三尺之內!
“頭兒!燕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
守在地牢口的年輕捕快看到趙鐵鷹和抱著燕玲、臉色慘白的燕七娘沖進來,如同看到了救星,聲音帶著哭腔,“周…周醫師說…陳仵作他…他快不行了!那東西…那東西長出來了!”
趙鐵鷹一眼看到牢房內的景象,饒是他心志如鐵,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陳默胸膛上那株暗金命樹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比皮影巷那邪骨傀儡更加狂暴、更加…充滿毀滅性的生機!他立刻對捕快吼道:“快!帶周醫師和燕玲姑娘去安全地方!通知所有弟兄,府衙戒嚴!任何人不得靠近地牢百步之內!違令者,斬!”
捕快和周醫師如蒙大赦,連忙攙扶著依舊昏迷的燕玲,踉蹌著退了出去。
燕七娘將趙鐵鷹遞過來的、包裹著“書生皮影”的布包隨手放在門邊角落,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釘在陳默胸膛那株瘋狂生長的暗金命樹上!手腕上那暗紫色的侵蝕紋路,在命樹能量的刺激下,如同蘇醒的毒蛇般傳來陣陣刺痛!
“爐鼎命火…鑰匙…命痕開花結果…”
燕七娘的聲音冰冷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就是…‘鑰匙’的形態!它在燃燒陳默的命骨和生機…它在…扎根!”
她清晰地感覺到,這株命樹扎根的方向,并非隨意,而是帶著一種明確的目的性——向著青州城的地下深處!向著那所謂的“府庫”!
“必須阻止它!否則鑰匙一成,府庫洞開,青州危矣!”
趙鐵鷹斬馬刀出鞘,刀鋒指向那瘋狂蔓延的暗金根須,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兇光,“砍了這鬼樹!”
“不可!”
燕七娘厲聲阻止,她的命格感知遠比趙鐵鷹敏銳,“這樹與陳默命魂相連!強行摧毀,樹毀人亡!陳默一死,鑰匙崩解,引發的能量反噬同樣可能引爆府庫!后果不堪設想!”
“那怎么辦?!”
趙鐵鷹看著陳默越來越痛苦扭曲的臉龐和那愈發茁壯的命樹,心急如焚。
燕七娘的目光掃過陳默胸膛上那劇烈閃爍、瀕臨崩潰的“破軍鎮命符”,又看向那株貪婪生長的命樹,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而決絕的光芒:“唯一的辦法…是‘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