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魚的過往（第1頁）

太陽之鳥的光輝還未籠罩大地，出海的漁夫都還未從床鋪上清醒過來，一片潔白的海灘上甚至連一只海鳥都沒有。

戴著完全不合適的草帽，穿著過又大又破爛的衣衫，漆黑短發(fā)臟得都凝成一坨的女孩在潔白的沙灘上“尋寶”。

為了保證不會看漏任何東西，女孩那雙藍(lán)寶石一般的眼睛幾乎是一寸一寸地從沙灘上掃過，又移向面前波光粼粼的大海。

女孩試圖在沙灘上尋找什么值錢的東西，當(dāng)然被沖上岸的螃蟹小魚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她一直走到那塊形狀像海豹的礁石旁都一無所獲，最終只在一塊爬滿藤壺的礁石下，撿到一枚粉黃相間的海螺。

也許可以用這個跟村子里的那些討厭鬼換些面包……它好漂亮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海螺。饑腸轆轆的女孩一邊開心地想著，一邊揚(yáng)起臟兮兮的臉，將海螺對準(zhǔn)陽光觀察。

過了一會，女孩似乎聽見有誰在呼喚自己：“那位臟兮兮的小姐，請問你聽得見嗎？如果聽得見的話，你能到礁石后來一下嗎？”

“誰啊？”女孩有些不耐煩地放下手中的海螺左右看了看，沒有看見周圍有人影。她往遠(yuǎn)離礁石的方向走了幾步，再扭頭看向礁石時發(fā)現(xiàn)礁石后有一只正對自己搖晃的手臂。

從那只手的形狀與膚色來看，女孩覺得那應(yīng)該是一只女人的手。

雖然覺得有些害怕，但女孩還是扶著礁石凹凸不平的表面，踩著冰冷的海水走到礁石朝向海洋的那一面。

走過去以后女孩吃驚地發(fā)現(xiàn)礁石上居然有一個足以容納幾人進(jìn)入的洞口，她抱著破靴子在洞口探頭探腦：“你好？有人嗎？”

洞里沒有人回答女孩的問題，只有海浪拍擊石壁的聲響。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女孩又往山洞內(nèi)走了幾步，借著晨光她看見覆滿藤壺與海藻，被海浪沖刷侵蝕得滿是孔洞的石壁，以及一個坐在被從水中凸起的礁石上的女性。

這個美得令人感覺不真實的女人從肩膀上垂下的海藍(lán)色長發(fā)，剛剛好遮住她豐滿的胸部。昏暗中細(xì)膩皮膚好像微微泛藍(lán)，好比出自雕刻名家手下的深邃精致的五官讓女孩無法尋找任何詞來形容。

也許每個看見她的人都會忘記呼吸吧？女孩這樣想著的同時看向女人的下身，她差點吃驚地叫出聲來。

面前這女人的下身居然是一條藍(lán)綠色的魚尾，她手肘以下的部分也被泛著綠光的細(xì)膩藍(lán)鱗覆蓋。那同樣被細(xì)小又堅硬鱗片覆蓋的纖細(xì)指間，能夠看見透著虹色的白色蹼膜，而尖銳泛紅的指尖證明著這雙手的危險。

“噓噓，別叫，別叫！”女人對著即將驚呼的女孩擺手，她開口發(fā)出的聲音不可思議的空靈，就像被放慢的大海潮聲和拂面而來的清涼海風(fēng)，讓人感覺到內(nèi)心平靜。

女孩聽到女人聲音后有些飄忽，她眼神放空地點頭道：“我會保持安靜的！我還是第一次和人魚說話！這里的村民都說你們是海神波琉賽斯派來的使者！你能請您給予我海神的祝福嗎？我父母都為了保護(hù)我被血族殺死了，現(xiàn)在就剩我一個人了……”

“海神祂已經(jīng)離去多年了，現(xiàn)在留下的不過是曾經(jīng)屬于祂的子民。對了，孩子，能請你把我的伴生還回來嗎？”人魚有些迷惑地歪了歪頭后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之后她伸手指指被女孩攥在手中的貝殼，“貝殼里的是我幼小的伴生，我上岸時不慎將它遺失了，多謝你幫我把它找回來。現(xiàn)在，能請你把它還給我嗎？”

“哎？好的，還給你！”女孩聽到人魚的話愣了一下后，反應(yīng)過來后她毫不猶豫地將拳頭在女人面前展開，等對方取走那枚海螺。

人魚捂嘴輕笑幾聲后用手撐起身體，湊近女孩在她的額頭上留下冰涼的一吻：“祝福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善良的孩子都應(yīng)該得到回報。”

人魚說完后忽然前傾倒入海水中，她像是矯健的海豚一樣在礁石外從海面下躍出再落下，濺起王冠狀的水花。最終她的身影消失了，也不知道會去往海的何方。

花了好長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的少女看向自己的手，三顆無論是色澤還是弧度都無可挑剔的珍珠在她的手掌中滾動，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見到了人魚后，打算不再離開這里的女孩用人魚給珍珠與從鎮(zhèn)外來的珠寶商做交易，得到一筆足以支撐她生活好幾個月的錢。

從此以后，女孩開始在小鎮(zhèn)上工作，很快用攢的錢買到夢寐以求的房子，她在閑暇時間還會去海邊與那條曾經(jīng)幫助她的人魚見面。

慢慢的，兩個不同種族的女性成為了朋友。

“人魚為什么要在那么貼近人類的地方生活呢？這不是很危險嗎？萬一人類哪一天起了壞心思怎么辦？”長到十七歲，容顏開始像鮮花那般綻放的少女一邊說著，一邊疑惑地眨著淺棕色的眼睛。

和少女一起注視著從海洋捕魚歸來，在海邊晾曬漁網(wǎng)的漁人的美麗人魚只是淺笑著，不回答同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