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建設慢條斯理地吃著香噴噴的肉絲炒菜和白面饃饃,濃郁的飯菜香氣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著院里每一個饑餓的靈魂。
這香氣穿堂過戶,對中院和后院的禽獸們是何種折磨。
前院相對獨立,東廂房門口發生的事,中院若不特意穿過垂花門來看,是瞧不見的,但這味道,卻無孔不入。
中院,賈家。
棒梗帶著小當、槐花從前院瘋跑回來,一進門就嚷嚷:“奶奶!媽!前院那個姓鐘的又吃肉了!還有白面饃!可香了!”
棒梗一邊說一邊使勁吸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肉香,口水都快流到地上。
賈張氏正拿著她那永遠納不完的鞋底坐在炕上,聞言三角眼一瞪,把鞋底往炕桌上一拍,咒罵道:“天殺的絕戶鬼!有點錢就知道自己吃獨食!也不怕噎死!老賈啊!東旭啊!你們看看啊!這院里來了個黑心肝的,天天吃肉,是要饞死我們孤兒寡母啊!”
她的咒罵聲在自家屋里回蕩,卻不敢像以前一樣沖到院子里喊,前面那記耳光和傻柱尿血的事,讓她心有余悸。
槐花年紀小,扯著秦淮茹的衣角:“媽,槐花也想吃肉……”
秦淮茹剛下班回來,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她被扣了一半工資的消息已經在車間傳開,回來這一路上都覺得旁人看她的眼神帶著嘲笑。
此刻聽著兒女的吵鬧和婆婆的咒罵,聞著那勾魂攝魄的肉香,再想到今后更加拮據的日子,她只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眩,心里對鐘建設的怨恨如同野草般瘋長,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抱著槐花默默垂淚。
中院,易家。
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旁,一大媽易譚氏把簡單的晚飯——窩頭、咸菜、棒子面粥端上桌,那隱約傳來的肉香,讓本就沒什么滋味的飯菜更難以下咽。
易中海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今天在車間,鐘建設不僅狠狠打了他的臉,還讓他精心維持的“公正嚴明、關愛徒弟”的形象徹底崩塌。
他現在都能感覺到車間里那些工人看他時異樣的目光。
“老易,吃飯吧。”一大媽小心翼翼地說,她知道老伴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多問。
易中海拿起窩頭,狠狠咬了一口,味同嚼蠟,他聽著隱約從賈家傳來的賈張氏的咒罵和孩子的哭鬧,心里更是煩躁。
鐘建設這一手太狠了,直接動搖了他掌控大院的基礎,賈家和他的捆綁關系。
秦淮茹工資被扣,賈家日子更難,賈張氏那個潑婦肯定會把一部分怨氣撒到自己頭上!
“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易中海猛地放下窩頭,眼神陰鷙,“得想個法子,不能讓這小子在院里和廠里都這么囂張下去!”
可他思前想后,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道德大棒和輩分壓制,在鐘建設那套“有理有據、物理超度”的組合拳面前,毫無用處。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籠罩著他。
后院,劉家。
劉海中坐在主位,面前擺著一盤炒雞蛋(劉海中的最愛),二大媽和劉光天、劉光福埋頭吃飯。
那肉香味飄過來,劉光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聲嘀咕:“真香啊……”